六 和合
他跟陈校长说:“一个星期后放寒假,老陈他班还要补很久课。”
陈校长咳嗽两声:“毕竟是重点班,补课很正常。”
他不满:“年不过了?”
“好好好。”陈校长安抚他,“待会说说他。”
他从校长办公室来,在回己办公室前,先去班里巡视了番。
快到中午一点,仍闹哄哄的。
他背手站在讲台上,不发一言。
在他严厉的注视,学生安静来。
班长原也在吵闹,被学提醒,才讪讪地抱着作业和笔,坐讲台前开始守堂。
午休时,他批完上午收上来的作业,觉肩膀酸涩不堪,躺在躺椅上半寐。
当班主任辛苦是辛苦,要学生省心点还好,也不至于现在这发愁。
成绩跟不上,又闹。整层楼,就数他班最吵。
不当班主任还不知道,要真拿各个班级间比较,得知己班是最差的时候,那滋味没法说,令人颓丧得很。
门没锁,只是半合上的,一推就开。
他没睁眼。
来的是老陈,来寻他说补课的事。
老陈胳膊往后别,架在桌上,点燃支烟,烟嗓沙哑:“你也看了成绩单吧?期末考试,班数学是重点班里的倒数。数学是该补补了。”
他终于睁开眼:“没法。小年要回家。”
老陈了,不置否。
老陈十岁,教语文,带个高一班,又教高,烟从不离手,沾了一身烟味。
有回他听学生闲聊时说,中午烟灰缸才倒了,午便又是一满缸。
也不怕伤肺。
他坐起身,把烟灰缸递去他面前。
老陈看了眼他,没作声,半晌,才捻熄了烟。
“知道你压力大,烟也点。”
“。”老陈才熄了烟,指尖又有点发。他烟瘾大。方才没过瘾。
见他说不动,老陈慢吞吞地说:“你不愿意就不勉了,午有课,先去备课了。”
老陈走门。
人走了,烟味却没散。
一缕缕的,全钻进肺里。
他坐了会,打算起身关门,却见老陈在不远的树低着头,手遮在面前挡风。是在点烟。
火一亮一灭,烟雾随后袅袅腾起。
一支烟完,老陈离开原地。
风一拂过,扫落一枝头的枯叶。
午,他女放了学。夫妻俩都没空,孩子养成了习惯,觉跑来找他。
他妻子从高二教室过来,将女抱起。
学生贼头贼脑地,从办公室外鬼鬼祟祟地来看。这个年纪的学生,最是八卦。
他没好气地:“回教室去。”随即把门关上。
他着,拍了拍女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