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清凉洲

        公子先船，回手又将她抱来。

        泠葭提着裙摆随他前行，耳边俱浪涛拍击栈桥和堤岸之声，她朝处张望，这里竟处小岛，周围密林丛丛，直望向前，只条主径幽然。

        “这哪里？”她有些不明所以。

        他捉住她的手握紧，拉着她继续向前走，看了她眼，挑眉笑道，“你不应该问要去哪里？”

        她回握他的手，紧了紧，云淡风轻似的笑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心里又默默加了句，便让她再多与他同行些时候罢。

        他的面孔隐没在浓稠的夜里，只听得见声音，“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我臂不能提，肩不能扛，又笨手笨脚的，除了浪费米粮，谁买了我可真最折本的买卖。”

        公子听得这话深以为然，点头附和道:“言之有理！”

        泠葭阵气结，想他平时凡事都与她唱反调，所以她才故意有番说辞，可他这次竟难得顺了她的话头，气得她就要甩开他的手，可甩了几次都没能甩开，正打定主意晾晾他，又听得他说——

        “这折本买卖我可都做了六七年了，或许未来还要赔去——”见她气的变了脸，又开始挣扎想脱离他的掌握，他反转手臂把抄起她的细腰，自身前提，改方才嬉笑的神，用只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与她耳语，“可你若给我当媳妇儿，将来为我儿育女，我这买卖就不亏。”

        清凉夜，清凉洲，有谁的心漏掉几拍。

        她红透了脸，把推开他，抿了抿耳边被海风乱的鬓发，结道:“谁……谁要给你当媳妇儿。”最后几个字太过低迷，时被海风散了。

        说完，也不等他，个人快步向前走去。

        主径两旁每隔段距离就有几盏风灯引路，可海风刁钻，有些已被息了，越往深处走就越昏暗，周围除了林鸟和夏虫的叫声，再无其他。

        她有些害怕起来，这方她完全陌，也不知前路通向何处，她偷偷向后张望，见他还站在方才里没移动半步。

        正不知如何寻个台阶去找他之时，忽然觉着裙底处有东西扫过，低头瞥，只见个黑黢黢、肉乎乎的圆物在她脚旁蠕动，吓得她还哪里顾得上找台阶，尖叫着朝他飞奔而去——

        公子把接搂住吓白了脸的佳人，好笑的看她揪紧他的衣襟，埋首在自己前，哆哆嗦嗦竟带丝哭腔道:“前面有东西在咬我的裙子！”

        “待我会会剪径的小贼。”他从路旁捡了块石子，个巧劲儿疾射而，啪的声，击折了风灯杆子，他徒手轻轻掰，路边的风灯便成了手提灯笼，他悠闲前去了，泠葭不敢独留在原，也跟着他起上前，却只敢在他身后两步远的位置。

        经风灯照，“剪径小贼”竟只硕的刺猬，正闲适在主径中央爬着。

        泠葭有些难为，见他伸脚踢了踢刺猬屁股，蠢笨小物才慢悠悠爬进林子深处去了。

        公子回身看她，脸澹宁笑，“可真头凶兽，吓坏姑娘了吧。”

        泠葭恨不得钻到心儿里去，可也再不敢自己独行，怯怯跟着他，可他又把攥住她的小手，牢牢牵住了。

        和他起走着，方才些暗夜里的精怪就再也不怕了。

        泠葭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他们第次相遇，他脚踏尸山火海而来，也这样牢牢牵住她，她时怕得要死，不知道个连眼神都着冰凌的少年要把自己带到什么方；如他还牵着她，她依旧不知道他要把自己带到什么方，可她如只盼着，这条路永无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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