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漏夜

        小厨房的饭过旬，赵媪还在备着，早已过了人定，可傅燕楼还未回府。

        介子午后方回，得知晌午大公子与韦易昉起去，也知去了何处，任何信儿都未留，本以为稍晚就归的，可等来等去，直到月上柳梢都没见着人影儿，只得匆匆去豫侯府上着问，得知韦易昉也未归家，过却留了信让去寻。

        韦易昉的小厮元宝与介子相熟，私话道：“必心急，想必是家公子带大公子去坊市散心去了。”

        韦易昉的恣意放浪早已了名，丁忧守期竟也能领人去勾栏，介子腹诽迭，可面上仍恭谨笑着：“总是要知晓个去处，万家主有事找家公子，这里也好回话，否则连大公子去向都知，这差事怕是要干到头了。”

        边说着边见元宝神略有异，于是连忙追问：“可是晓得什么？”

        元宝摸了摸鼻子，见左右无人，叹了气附到介子耳边低语，“这里猜想，许是家公子带大公子去了衔春楼。”

        “衔春楼？”介子大惊。

        “小声儿！”元宝把捂住介子的嘴，拉到无人角落处，低声道，“傍晚时，衔春楼公找到，说家公子让给去送些银票和干净衣，就带着东西跟去了，只是到那里却没让进屋，家公子亲自来拿了银钱衣便进去了，得跟进去，却也没见着大公子的面，只是若说们两个晌午趟门，便猜想两人想是都在那衔春楼里。”

        这个猜想非同小可，介子心里有些打鼓，“家大公子从去那腌臜方。”

        元宝听得这话贱笑起来，“大公子与家公子同年，又是稚子，家公子待到仲夏都要当爹了，家大公子为甚去得那方？过这话只在人间，万可对旁人乱言，家公子现在正丁忧，原先身边是离得妇人的，如这么久干熬着，想是也早晚要偷去那衔春楼了。”

        介子心事重重回了府，刚进松园，就见泠葭站在垂花门目转睛盯着大门，于是着头皮上前道，“姑娘回房休息吧，在这里守着就是了。”

        见泠葭眉头轻锁，也好说别的，两个人就这么干等着。

        “可问来大公子去了何处？”

        提这个介子就心里发慌，支支吾吾道无从得知。

        泠葭转过头静默看着，直盯得介子愈发慌张。

        “介子向来善说谎。”语毕，也待回应，转身回了房。

        自去洗了澡，躺到床上，双耳朵都立起着，却未听见回来的动静，晚的松园竟比平日安静的多。

        白日有事可做时方才好些，现躺在床上，瞪着双大眼直勾勾望着帐幔顶子，也知想着什么，却困意全无。

        也知道去了何处，肩上的伤日还未换过药。

        思绪翻飞，知怎么又想起那个晚上，纤指抚上柔唇，细思索，也知近来为何总爱对她那样，她清楚那是男女间之所钟，亦或是由欲生发而的行径，只是知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可是把她当成那随意便可亵玩的女子……

        越思索越觉得心烦意乱，执手捂住眼睛，冰凉沁肤的冷玉挨着她的额角，对着灯烛火，那玉镯套在白莹莹的腕间，盈洁温，越看越觉得可心喜，方才还酸酸涩涩，可挲着这玉镯又觉得丝隐甜漫上心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