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莱江永兴街和裕华道的交汇路是百货公司，对面有一座小洋楼，小洋楼底是恒丰银行的门面，上边是玉水西餐厅。

        当天午，陆彩香穿着心爱的旗袍，从洋楼的天台上跳了来。

        六层楼高，摔成了肉泥，血泊染红了恒丰银行门的地毯。

        莱江城为之愕然，警局以杀结案，各路报社记者纷纷动，要从这决绝的女子上挖些故事来。

        只用了一天，陆彩香的小照就上了各大晚报。

        公报上大人物为政策争论不休，内容丰富的晚报倒是莱城的畅销品。

        这位香消玉殒的妓女成了整座城的谈资。

        照片上的陆彩香面颊饱满线条圆润，花着细细长长的眉毛，眼睛没看镜头，嘴角带着笑，俯首低眉，油墨模糊也看是位美人。

        众人猜测陆彩香的跳楼原因，许大公子这美人的关系匪浅，然也受到了额外的关注。

        近两周，许文酬都没露面，报纸上关于妓院苛待女子动辄打骂的报道多了起来，现已发展为敦促政府优化妓院的管理方式，对他的讨论反倒了。

        云姨忙的焦头烂额，这些花柳街的管事妈妈一齐凑了钱，打点政府各部门的老爷，就连消防大队长都要再送一份钱过去。

        陆彩香没有葬礼，云姨为她打了一实木棺材，葬在了城外南山上。

        倒是有市民发去看她。

        风头过去后许文酬派人给云姨送来了几万块，也不再提盈月的事。

        陆彩香为人高傲却不乏真诚，她关系好的薛云芸哭抽过去，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园子更是沉寂。

        盈月被停了西药，单单用起中药来反而慢慢退了烧。

        云姨松了一气，坐在床边看灵芝伺候她喝药，嫌灵芝笨手笨脚，己拿过药碗来喂。

        我女人呐，天性弱势，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尤其咱这种生意，把心给封起来才好，别去依赖男人。

        士之耽兮犹说也，女之耽兮不脱也。人家拍拍屁股走了，光剩咱女人陷进情感里。

        像是你彩香姐姐，我明着暗着说过她多次，就是不听，现在得了这个场。

        你虽主意大，却是个听话的，往后营生，千万记得要警醒些。

        陆彩香的死对云姨影响颇深，平日里都是扬着，吆五喝六咋咋呼呼，现在确是有几分垂头丧气之感。

        一阵不适的安慰后云姨才入了正题。

        盈月这梳拢之礼了变数，许文酬是指望不上了，现如事之后，大多人觉得晦气，每日进账了八成，更没几个人有买她除夜的意愿。

        是以只尝试开源之计，改换方式，先公开售卖跟盈月交流的机会，知晓的人多了，以后就好办了。

        只是委屈我乖女劳累辛苦了。云姨对盈月的品相很满意，不怕此举传不名声。

        盈月倒是没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