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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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快的周末很快结束。
张霈坐在教室里发呆，那个有点酸涩但是泛着香气和甜味的晚上就像一场梦似的，小猫小狗在脚亲昵蹭触的柔软感觉仿佛还在，轻轻泛着痒。
爸妈变得忙碌起来，家里又只剩她和哥哥两个人了。
张霈心想，难道人类也会像鸟类一样，到了这个年纪就不得不被父母冷落吗？还有，妈妈为什要轨呢？爸爸不好吗？比起家人，妈妈更喜欢外面那个男人吗？
......张霈！
老师的声音一子将她拉回神，她腾地一站起来，满黑板的数学公式，她要回答什？
凳子被后座轻轻踢了踢，徐淼压低声音说：套特殊公式，选c。
大课间，张霈和徐淼照例躲到小花园里，这里是他两个人的秘密基地。
课上谢谢了，前半节我一点都没听......
徐淼看了眼她有点苍白的脸色，问：不舒服？
也不是......张霈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怎组织语言了。
徐淼垂睫毛，将三明治分了一半给她：跟学长吵架了？
没有......张霈没精打采咬了一，犹豫着开问道：淼淼，你有没有特别不开心的时候，就是那种想找个洞钻起来的时候？
逃避吗？徐淼的生活无处避。
他问：是家里什事情了吗？
张霈沉默了好一会，才抓抓头发：我也不知道，快了吧...我哥说爸妈他快离婚了。他最近不怎回家，还总是吵架。
徐淼抚慰性地拍拍她胳膊：有些夫妻感情不和，离婚也是有的，他也有这个权利。
张霈想听的根本不是这个，她问：是他感情为什不好呀？小时候我一家人总是在一起，他感情一直很好的。
徐淼说：霈霈，没有人保证爱一个人就安安份份爱一辈子的。
张霈一低头眼泪就啪嗒啪嗒往掉：凭什呀，都不保证一辈子，那还结婚干嘛呀！结婚再离婚，还不如不结呢！知道己不会永远在家里，那干嘛还生我呀......
徐淼一张一张给她递着纸巾，试图给她解释：......人是会变的，他做一个决定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会带来怎样的结果......就像毛毛虫变成蝴蝶，没有人知道己变成什样......
谁知道张霈越听哭得越凶，甚至不理他了。她直到午上课时眼睛都是的。
桌诧异地悄悄问：徐淼，你跟张霈闹别扭啦？她怎哭了？
徐淼不知道该怎解释，思考了好一会，回答说：是有点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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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第一节课，张霈打水的时候，被人一蒙眼拽进了楼梯间。
她本来以为是张泽在恶作剧，没想到竟然是于程飞。
高三校区都是
独立来的，毕业届学生关在里头几乎不见天日，如果不是张泽偶尔带她见一见，她是没什机会和于程飞碰面的。
于哥？张霈抬头一看，着实有点发愣：你怎到初中部来了？
于程飞一弯眼睛：我觉得霈霈刚大哭过一场，所以过来看看。
张霈脸一红：你、你怎知道的？
于程飞晃晃手指：这个，先不用管。你呢，现在先去和任课老师请个假，我去散散心。
是我......
于程飞不知从哪掏一张假条，上头已经填好了：
九年三班张霈，突发胃病什什的。
他推推她：去吧，装得虚弱点。我在校门等你。
张霈顺利从学校逃来了。
我哥不一起吗？
我天不带他。于程飞说。
是放学后他会等我。
放学之前会回来的。
于程飞问：饿不饿？
张霈摇摇头。
于程飞说，那我走吧。
大概之前已经叫人把车开过来了，车就停在路边，是之前借给张泽的那辆。他熟稔地发动车子，张霈问：于哥，我去哪啊？
于程飞说：好地方。
车里放着轻音乐，张霈不太懂音乐，这个听起来像某种宗教式的曲子。
于程飞问：上次去看望爷爷奶奶，他身体还好吗？
张霈说：爷爷身体很好，还地干活呢。奶奶的腰不太好，爸爸说周带奶奶来检查一。
于程飞点点头，张霈看到他手腕上戴着一串饰品。
不像玉，也不像金属，但泛着柔润的微微偏黄的光泽，像某些油画里女人的肌肤。这些石块一样的形状不太规则的东西被打了孔，穿在红绳上串成一串。说起来，于程飞好像经常戴着这串东西，之前以为只是普通的玉石，现在近看却发现不太一样。
于哥，你的手串是什材质的？看起来不像是玉石。
于程飞瞥一眼手串：猜猜看呢？
象牙？
算是吧，动物骨头。
这个有什特别意义吗？
没有，只是觉得美，无聊时以拿来消遣。
奥......
车里音乐声轻缓，张霈靠在副驾驶里闭上眼睛。于程飞总是给人一种奇特的令人安心的感觉，只要待在他身边就觉得安逸，即便两个人一句话不说也丝毫不觉得尴尬。
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于程飞余光看到她窝在座位里，轻轻关了音乐。
其实车程不长，张霈睡了没一会就被叫起来了。
到了。于程飞给她解开安全带，他了车，他又从后座拿了件厚外套。
于程飞给她披上，说：这的风有点冷。
张霈抬头一看，再往前走就是悬崖了。
其实不算很高，大概三层楼的
高度，面就是湖。怪不得风这凉，空气里都是湿润的味道。
于程飞往前走了走，靠在一块石头上，拍拍身边的空位：过来坐，这视野很好，前段时间还有剧组来这里取景。
张霈坐过去，往一看果然景色怡然，碧色水波被风推一层一层涟漪，天空在接近地平线时渐变成白色，和粼粼湖水交接在一起。
真漂亮......张霈感叹道：这好的地方，居然没有被开发成景点。
快了。家里之前买来一直在养，这两年水清了一些，已经在跑程序了。于程飞也眺眼一看，调侃道：这里清静的日子不多了。
张霈想象得到这里之后的熙熙攘攘，没来由地有点感伤。
霈霈。于程飞忽然叫她。
她回过头，于程飞仍温和地问道：假如从现在开始，你遇到的都会是不开心的事情，该怎办呢？
张霈一时不知道该怎回答，也许是她从没想过这类问题，也许是在那样的目光里有些莫名不安。
于程飞那时的眼神，温和，甚至以说温柔，但是漠然。就像是在观察什实验对象的反应似的，就像是人类在俯视蚂蚁、神在俯视人一样，他说：命运从来都不是公平的，霈霈。有的人走运一点，有的人坎坷一点，有的人兴许一辈子都得纠缠在理不清的事由里...如果你恰好是第三种，你该怎办呢？
张霈像是被诘问，许多话在尖绕了半天，说不个所以然，最后眼圈有点红，暴弃似的说：不知道，到时候问我哥吧......
于程飞嗯一声，带着点悲悯意味，说：有些事该放手。
张霈以为他会站在前辈的位置说教或者提点些什，忍着泪打起精神来听，于程飞却说：但那全是你己的事。总之，现在这里没人，想哭的话以再哭一会。
张霈本来不想哭的，中午那会情绪有点失控，已经很难为情了是现在，现在她像是被戳破了心事一样，即将破碎的家庭、难以启齿的心事、学业压力、梦魇，一股脑地涌上心头，涌成透明的泪珠。
那天是于程飞毕业前与她见的最后一面，再见面已是七年之后，那时早已物是人非。
并且，命运果真如于程飞说的那样，从那天起，诸事不顺。张霈在那天落的泪仿佛成了一个诅咒，又像是什代价因为从那之后她就很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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