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舅舅
书名: 闺宁 作者: 白粉姥姥 分类: 言情

        膝下砖石冷硬,谢姝宁跪着,听到声响蓦然转头。

        桂妈妈更是直接踉跄着脚步便冲出去大力打开了门,急声问道:“舅老爷来了?可是真的?人在哪儿?”

        “二门上的婆子刚刚来报的,这会人想必已经被请去花厅了。”

        室内谢姝宁听着两人对话,心头大震,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紧紧握住宋氏颤抖的手,道:“娘亲,你可听见了,舅舅来了!是舅舅来了!”六神无主之际,乍然听到舅舅来了,她欣喜若狂,“我们去见舅舅,这便去……”

        可宋氏这mó yàng 哪里能随意走动?

        震惊过后,她便清醒了过来,忙扭转话头让桂妈妈去花厅请人,另杭太医那边也再使人去催一催。桂妈妈自然忙不迭便吩咐人去了,自己则亲自赶往花厅。

        然而还未走至西跨院,迎面便来了一行人。

        灯笼的光渐近,她一眼便瞧出来打头的那人是再熟悉不过的mó yàng 。

        ——是江嬷嬷!

        明明说来的舅老爷,怎地却是江嬷嬷?

        可是她已经来不及问细细去想,当下脚步不停地敢上前去,口中道:“嬷嬷,出事了!”

        江嬷嬷着一身竹青色,冷着脸站定,“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有何事都等我见到了小姐再提。”

        一路自延陵赶来,她这会早已是疲乏至极。前段日子又生了那样一场大病,身子大不如从前。但她不苟言笑惯了,此刻摆正了一张脸。竟叫人丝毫看不出端倪。

        领着她去玉茗院的丫鬟,是三老太太身边四大丫鬟之一的秋喜。她素来心思缜密。又擅看人,三老太太才会吩咐她出来迎人领路。却不叫春平几个。如今看着江嬷嬷的样子,耳中听着说话声,秋喜立时便知道,这位风尘仆仆自延陵赶来的江嬷嬷,是个极不好duì fù 的人。

        她不禁暗暗盘算起来。

        而桂妈妈却连领路的人是秋喜也不曾察觉,她抹着额上冷汗,对江嬷嬷直截了当地道:“太太不好了。”

        不好了?

        什么叫不好了?

        秋喜登时欢喜起来,心思活络着要赶回寿安堂去禀,又想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便zhǔn bèi 跟着一道去玉茗院看一看。

        可江嬷嬷是何许人,她怎会任由秋喜动这些小心思。当下,她便带着冷厉瞪了桂妈妈一眼。

        明摆着这里还有旁人,怎地好将话肆意出口。一个不察,单凭一句话就能在内宅中置人于死地。

        她瞧着桂妈妈的样子便知道这段日子,宋氏怕是孤立无援得厉害,不由心疼起来,便出声截断了桂妈妈又要提起的话头,“不必说了。先领着我去见太太。”话毕,她又看向了秋喜,嘴角微微一勾,笑意却仍发冷。“至于秋喜姑娘,便暂且先huí qù 吧。”

        秋喜嘴角翕动,想开口。却不知说什么。

        桂妈妈已来了,自然也就不需她jì xù 领路。而不领路。她跟着去做什么?

        她无法,只得眼睁睁看着江嬷嬷跟桂妈妈一道快步lí qù 。

        而此刻地处西跨院的花厅内。谢姝宁的舅舅宋延昭正静坐着,等待谢元茂归来。

        花厅门口悬着斑竹帘,被夜风一吹,簌簌扬起又落下。

        透过竹帘,外头的人只能瞧见坐在那的年轻男人年约二十七八,生得同宋氏有几分相像,轮廓自是冷硬许多。四下无人,他面上似乎也是带着笑的,乍看上去是个极易相处的人。

        谢元茂一直也都是这般认为的,他的大舅子宋延昭是个性子极好,极容易相处的人。脾气虽暴躁些,可他做事向来有准则,又深谙这世道的规矩,鲜少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落人的脸面。但饶是如此,谢元茂却还是担心的。

        宋延昭待自己唯一的妹妹,太好。

        说是妹妹,可他向来都是将宋氏当做女儿般娇养。

        故而,当谢元茂得知宋延昭来了谢家时,心中“咯噔”一下,便失了方寸。

        他战战兢兢地到了花厅门口,见里头灯火通明,坐在红木椅上的男人身形隐现,不由深吸一口气。

        迟疑着,他有些不敢掀帘入内。

        正当此时,里头的宋延昭蓦地起身,大步走了过来。修长的手一扬,斑竹帘已被打起,帘内路出他惯有的笑容。他笑得亲切,“忘之,好久不见。”

        谢元茂一怔,随即暗自松了一口气。

        然而进了里头,他还未站定,迎面便来了一只拳头,直直打在他的下颌上,霎时青紫一片。

        他惊诧不已,捂着下颌痛叫起来。

        而老神在在站在他对面的宋延昭却只是笑着,掸了掸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道:“你下巴上沾了东西,为兄帮你擦掉。”

        他说着,又过来扶谢元茂,等到谢元茂站直了身子,他霍然往后一撞,手肘便撞在了谢元茂胸口,疼得谢元茂“啊”地大叫一声,蹲下了身子。

        宋延昭却眯着狐狸般的眼睛笑,“手滑手滑,忘之莫怪。”

        谢元茂疼得喘不上气,哪里还敢zé guài 他,当即咬着牙摇了摇头。

        “你瞧瞧你,大老爷们,真这般疼?”宋延昭却似不满意,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拉了起来,随即又是一扬手,唬得谢元茂连疼都忘了忙去捂脸。

        宋延昭缓缓放下手扯了扯他乱了的衣领,嗤笑:“怕什么,都说了方才是手滑,我像是喜欢动手的人?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是君子,自不会打你,你放心便是。”

        谢元茂哭丧着脸,不敢吭声。

        “我许久不见福柔了,颇念她。”宋延昭始终笑着,“虽说如今夜渐深了。不大方便,可福柔听说我来了。想必也记挂着,倒不如你现下便领着我去见她吧。”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谢元茂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一叠声应和。

        两人便往玉茗院去。

        谢元茂走在前头,宋延昭跟在后面。

        路上,他忽然发问:“听说早年你家中曾为你定下过亲事?”

        谢元茂身形一僵,迟疑着反问:“可是福柔给大哥去的信?”

        “怎地?不可?”宋延昭语带不悦。

        谢元茂忙捂着胸口摇头,“非也非也,再可不过。只是福柔未曾同我说,我不知罢了。”

        宋延昭敛了笑意,声音微冷:“她不同你说原是无谓。但你若有事瞒着她,便是天大的不该。”

        “是是,大哥说得是。”谢元茂苦笑,闻言再不敢开口。然而他心中却渐渐有不快涌上来,信写便写了,他上回问起,宋氏却说不曾写过,这叫他如何不憋闷。

        两人皆不再言语,加快了脚步往玉茗院赶。

        然而才到门口。便见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背着药箱匆匆往正房走。

        谢元茂认出了人,想起宋氏病着的事,当下大惊,飞快跟了上去。一进门。便见院子里一片混乱,人来人往。他皱着眉头拦住了个丫鬟,问道:“出了何事?”

        丫鬟抬起头来。正是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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