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yun事(ri珥仙葩+3)
书名: 闺宁 作者: 白粉姥姥 分类: 言情

        陈氏自然不是个傻子。

        鹿孔的医术她向来有所耳闻,后又从谢元茂嘴里听说了不少,更觉此人厉害。最重要的一点,这人还是从宋家来的。

        她一来盼着鹿孔能大展身手帮她保住腹中孩子,二来却也怕鹿孔保不住。

        所以她想着,若鹿孔保不住,该怎么办?

        当然,得让她拿着这可怜见的小东西,最后再用一回。

        所以那一日,她拿定了主意,夜里便巴巴地在谢元茂那吹起了耳边风,说:“婢妾怀相不好,这肚子也日渐大了,往后怕是伺候不得六爷,且这府里的事,婢妾也无力再去打理。六爷您看,是不是将太太给从京里请来坐镇?”

        不等谢元茂说话,她又道:“上回婢妾无意间听见县丞家的娘子说,外头都在说您前来上任,身边却没有带家眷,着实古怪呢。”

        她说这话时,暗暗咬着牙,生怕叫谢元茂看出端倪来。

        她是贵妾,却还是妾,虽不同那些侍妾一般能随意买卖,却也没哪个正头娘子真拿她当个人看。

        “等太太一来,您看那些人还敢不敢在背后说道您。”她卖力吹着风。

        谢元茂也果真听进了心里。

        陈氏因而不免有些翘起了狐狸尾巴,得意起来。

        谢元茂却浑然不知她心中计策,只当她是一心为自己着想,不由日渐kuì jiù 起来,觉得自己当初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直到如今方才看出陈氏的好来。她自小就养在三老太太膝下,而他,七岁上下到了三房。二人可谓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只可惜了,他那时,对陈氏只有兄妹之情,丝毫没有动过男女之情,故而才不愿意奉三老太太的命,直接娶了陈氏为妻。

        他一躲,就躲去了江南。结果便在那遇见了宋氏。

        谢元茂自认为乃是宋氏良配,又觉自己多年来无一不以她为重,为谢家着想。最后却只落得个现在这样的尴尬处境,着实委屈。

        他就悄悄的也在想,天高皇帝远,离了京。宋氏孤独无依。兴许慢慢的又会变成多年前以他为依靠的样子。

        而他,也正如陈氏所言,能在惠州的官绅圈子里,打他们的脸,正自己的名。

        谢元茂思来想去,觉得陈氏的tí yì 很好,转日就要去写信上京说明陈氏有孕的事。

        结果还未来得及动笔,他就被陈氏给拦住了。

        陈氏怯怯地道:“六爷。太太素日便不喜婢妾,您是知道的。这会您若写了信去同太太借鹿大夫来为婢妾安胎。恐怕太太不会答应。”说着,她就微微红了眼眶,“再者,若叫太太因了婢妾的事,不愿意来惠州襄助您,也委实不妥。”

        泪珠子扑簌簌落下来。

        谢元茂便心疼了,加之怜她怀有身孕,便处处容她应允她,遂问:“可瞒着她,又有何借口可用?”

        “您上回不是在信中略提了一句,您偶感了风寒?”陈氏捏着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泪水,“倒不如,这回就也借着您病了的事,请鹿大夫来?”

        谢元茂见她要自己装病,隐约有些不悦起来,眉头微皱。

        陈氏看到,立即又抽泣了几声,怯弱地道:“六爷权当婢妾是糊涂了吧,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话音袅袅未散,她已泪如雨下,“婢妾是个腌臜人,zuǒ yòu 只能算半个主子,平日又不得太太的心,焉有资格路远迢迢请鹿大夫来为婢妾安胎?原是婢妾不自量力,胡思乱想罢了。”

        她说得极可怜,身段又放得十分低,一会工夫就叫谢元茂起了怜惜之意。

        他立即拍板,将事情定了下来,提笔在纸上编了自己一直未曾病愈的事出来。

        待到他写完一封,陈氏暗地里眼珠子悄悄一转,揉红了眼睛又去寻他,劝道:“太太脾气刚硬,您离家之前又与您争执过,这回恐不愿听您差遣,您看,是不是该叫长房的大伯母压一压太太的脾气?自然,您比婢妾明白太太的性子,婢妾若说错了,六爷切莫气恼。”

        谢元茂在心中翻来覆去想了半日,觉得她说的很对!

        于是,他又另写了一封信,专程给长房老太太。

        果不其然,鹿孔来了,宋氏也来了。

        陈氏心中难掩得意,生怕面上路出来,半低着头,不叫谢元茂瞧见自己嘴角的弧度。

        过得片刻,她镇定下来,动作轻柔地抚着隆起的肚子,一脸kuì jiù 地对谢元茂道:“都是婢妾不好,央了六爷将太太诓来,míng rì 太太知道了实情,必定要对您生气。”

        谢元茂皱眉:“她身为嫡妻,照料后宅妾室、庶出子女,乃是本分。”

        “唉……”陈氏幽幽叹了一声,眼珠子却在眼眶里不安分地打着转。

        谢元茂哄她:“你多多休息,míng rì 等鹿大夫瞧过了,一定有安胎的好法子。”

        陈氏温柔笑着,点了点头。

        ****

        然而谁知,这件事并没有能够瞒到晚上。

        谢元茂跟陈氏皆以为宋氏一路车马劳顿,这会哪怕没有累极,想必也没有多余的lì qì 了才是。

        没曾想,宋氏只小憩了片刻,便揉着眉心坐起身来,披衣倚在靠枕上,唤了芳竹进来,吩咐下去:“四下去打探一番,看看这段日子,惠州府里的情况。”

        芳竹一一应了,正要lí qù ,又听到宋氏道,“多带着银锞子去,也不必当钱,只当是些小玩意,多多的赏给他们。谁说的明白,就多给一荷包。”

        芳竹便去取了赏钱,悄悄地溜出了门。

        这时,暮色还未落下。天际还有火烧一般的红云。

        宋氏靠在那,闭目养神。身形高大矫健的芳珠牢牢守着她,腰间挂着一把弯弯的犀角小刀。

        先前一路走来。沿途jīng guò 的婢女皆瞧见了这把小刀,有胆小的,更是直接连腿也迈不动,低低惊呼起来。

        内宅里,这些人何时见过佩戴刀剑的人四处招摇过市,因而初见芳珠,这群人都有些被吓住了。

        也因为有了芳珠的这一出。等到芳竹带着赏银去打探消息的时候,众人也是情不自禁地战战兢兢起来,可见了银子。又忍不住垂涎三尺。两相一加,当下个个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芳竹问:“六爷的病,是吃哪位大夫的药给吃好的?”

        一群人便唧唧喳喳地说了起来。

        “好像是位赵大夫。”

        “不对不对。我怎么记得是位王大夫?”

        “你们都错了!那大夫明明姓周!”

        三三两两。说的竟然都不一样。

        芳竹斥了句:“六爷昨日还吃着药呢,你们竟连开药的大夫是哪位也理不清楚,平日里可都得成了什么样子!”

        此言一出,下头的人就辩驳起来:“姑娘今日才到,才是真真没理清楚事呢!六爷昨日哪里还用吃药,那吃药,可都是老早之前的事了!”

        芳竹闻言不由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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