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来信(ri珥仙葩+2)
书名: 闺宁 作者: 白粉姥姥 分类: 言情

        依舒砚的性子来看,他势必已当着纪桐樱的面表明了心迹。

        若不然,纪桐樱又怎么会巴巴地写了信来这般事无巨细地询问他的事。

        谢姝宁知道这封信留不得,看完记在心中,便让玉紫点了灯,将信给烧了。kōng qì 里渐渐有纸灰的烟火气弥漫开来,她微微蹙着眉头吩咐图兰研墨,提笔给纪桐樱写回信。

        簪花小楷在笔尖下缓缓成形,工整娟秀。

        她心里却乱得很,根本不如这些字迹看上去平静。

        皇贵妃极龙纪桐樱,若她同皇贵妃提起有意招舒砚为驸马,皇贵妃指不定真的会答应。安平年代,要靠公主笼络人心,也用不着纪桐樱。何况如今肃方帝的日子过得颇有些浑浑噩噩,连几位皇子都懒得看顾,更不必说纪桐樱区区一个公主的婚事。

        因而这件事,几乎可算是由皇贵妃全权处置。

        谢姝宁端坐着,背脊挺得笔直,握着笔的手亦是稳稳的,逐字回复着纪桐樱方才在信中所提的问题。

        她不想瞒着纪桐樱,可有些事,却又不能直接坦白地告诉她,谢姝宁写着写着,手下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舒砚在纪桐樱看来,不过jiù shì 谢姝宁的表哥,是从敦煌来的,旁的,她是一概不知。

        可谢姝宁却很清楚,自家舅舅如今手中紧握的权力,宋家的财富,在敦煌的地位,真论起来。也是骇人的。

        她再三斟酌着,最终仍只长叹了一声,暂时搁下了笔。

        怎么写。似乎都有些不大对头。

        话只能说三分,可这三分,究竟是哪三分?

        敦煌地处要冲,接壤诸多小国,加之绿洲丰饶,又牢牢扼守着西域的命脉。

        多少年来,西越一直在觊觎敦煌这块肥肉。

        正所谓树大招风。一时半会,她哪里敢将宋家的事尽数和盘托出。

        同理,因为舅舅如今所掌的权力。过于特殊,她并不大赞成舒砚娶了纪桐樱为妻。婚姻大事,看似是俩人之间的事,可shí jì 上却guān xì 众多。尤其是他们这样的人家。

        身处权力漩涡之中。大部分事情都显得过分敏感。

        如若舒砚成了西越的驸马,那敦煌古城,迟早会是西越的囊中物。

        到那时,就不是归顺不归顺的事,而是不得不归属西越,顺理成章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她望着搁在砚台上,湿润的笔尖,不由失了神。

        最初。她以为舒砚只是一时兴起,可后头却渐渐发觉。他并不是说笑这般随意。

        一则他缠功厉害,谢姝宁颇受不住他这样的性子,只得应承下来要帮忙;二来她也是想着,纪桐樱从未在她跟前提起过舒砚,想必是只当做普通人看待,这回也好叫舒砚死心。

        谁知,事情似乎朝着某个她无法掌控的方向,一溜烟跑远了。

        这事突然间便变得难办极了。

        谢姝宁连声叹息,一瞬间似老了十岁。

        她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先知会舅舅,可舅舅远在千里之外,鞭长莫及。

        她上辈子虽然活到了二十几岁,儿子也有了,可儿子尚且年幼,从未帮旁人操心过亲事,这会不由急得焦头烂额。

        没有法子,她思来想去,索性直接去寻了舒砚。

        舒砚满面含笑,见着她急忙招呼落座,又要人奉茶。

        谢姝宁见状不由没好气地道:“表哥,这是我家。”

        她又不是客人!

        “你不喝我可自个儿喝了?”舒砚依旧笑嘻嘻的,“你这会来找我,可是要问公主的事?”

        二人坐在庭院里说话,周围只图兰几个守着,并无外人,他说话也就不遮掩。

        谢姝宁手执茶盏,轻轻抚摸着上头光洁的釉,点了点头:“谈得如何?”他问的直接,她干脆也开门见山。

        舒砚微微敛了笑:“她很惊讶。”

        谢姝宁wú nài :“她如何能不惊讶!”

        她虽是公主,可也只是西越矜持的好姑娘,何曾见过旁人这般冲着自己表明心迹过。又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面对舒砚这样的少年郎,捱不住也是该的。

        倒是她,用颗老妈子的心看待舒砚,一时忘了舒砚的这幅容貌气度在春闺少女心中,该有多受欢迎。

        “那她,都说了什么?”谢姝宁回忆着纪桐樱在信里说过的话,不免有些好奇起来。

        舒砚摇头:“倒没说什么。我爹倒是说过,你们西越的姑娘不同西域三十六国常见的那些,为人矜持。因而我先前便想过,我便是表明了心迹,她多半也是不会接话的。”

        谢姝宁闻言就道:“既如此,你又为何非要见她不可?”

        “说过了,我至少舒坦,来日想起,亦不会觉得后悔自己错失了机会,不曾去争取过。”舒砚呷了口茶水,难道正正经经同她解释起来。

        谢姝宁便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说得并没有错。

        舒砚又道:“我会在京都留很长一段日子,她如何想,看着便知道了。”

        若驸马人选公告天下,同他没有丝毫guān xì ,那她自是对他无意。他惋惜,却也能接受。强扭的瓜不甜,不论对方是不是公主都一样。可若她有意,以她的性子,必定也会想法子来找他。

        舒砚自小同父母guān xì 亲热,他亦对父亲的话深信不疑。

        感情二字,看似复杂,可其实是最简单不过的事。

        喜欢了便是喜欢了,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再没有第三种可能。

        可从小未曾经历过大波折的他,哪里知道。这世上还有种叫求不得的痛苦。

        谢姝宁知道,看着他的笑容,一时间却不敢告诉他。

        一旦他陷得深了。又哪里是挥一挥衣袖,说放开便能放开的。

        表兄妹俩人吃着茶,就着纪桐樱,又略说了几句,谢姝宁告辞转身去了玉茗院见宋氏。

        她莫名有些惴惴不安,觉得不能将这事都给四处瞒严实了。

        走至庑廊下,守在门外的丫鬟眼睛尖。早早瞧见她,吃惊地道:“太太派了芳竹姐姐去潇湘馆请您,才出的门。您没碰见?”

        芳竹是宋氏身边的一等大丫鬟,早先丁香百合几个到了年岁,皆放了出去,宋氏后提拔了芳竹几个上来。用得也算称手。

        “我没从潇湘馆来。怕是错开了。”谢姝宁刚从舒砚那走来,原是相反的方向,的确没法碰面。

        说着话,守门的丫鬟已打起了竹帘子:“那可是巧了,太太正念着您呢。”

        谢姝宁yí huò ,母亲这会要见她,是为了何事?

        莫不是舒砚的事,已然被她得知?

        思忖中。她已进了门。

        宋氏在东次间里坐着,听见动静扭头来看。讶然道:“来得这般快?”

        谢姝宁就笑:“来得快还不成?”

        “哪里的话,我是想着这jiǎo bù 也太快了些,前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