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想到……

        张成奶奶已经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林母眼泪都掉下来了，唉声道：“张成奶奶啊，你回自己家吧。”

        她不知道丧尸是什么东西，还以为张成奶奶是诈尸，有执念未了。

        这样说着，她小跑去了厨房，将胰岛素拿了出来，想要从门缝里递给她。

        丧尸伸长了手够着，赤红色的眼珠子看向的却是她的手腕。

        不知道该说她善良好，还是愚蠢好。

        给丧尸胰岛素，亏她想得出来。

        洛勋接过来，将胰岛素从门缝处扔了出去，落在了丧尸的身后。

        林母有些埋怨，“那里面是胰岛素，要是摔坏了怎么办？是要让我们赔的。”

        “那你开门拿给她吧，”洛勋回道。

        林母闭嘴了，她现在怎么敢开门。

        “你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凶？”

        洛勋：……

        “不然呢，看着你被她抓伤吗。”

        “张成奶奶不是那样的人，”林母嘟囔着，倒是没有说别的话了。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以往林洛都是沉默挨训的那个，现在洛勋怼回去了，林母的态度倒是好了很多。

        人性本贱，总是会下意识臣服。

        丧尸将门撞地哐当哐当作响，几乎没有人敢靠近。

        “现在该怎么办？”林母是冲着洛勋说的。

        被洛勋怼完之后，她现在竟然想要听从他的意见了。

        “还是想办法把门关上。”

        门外，张成爸爸浑身是血的爬出了门口，“救、救命……”

        他的声音不大，却也被紧张的林家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林父板着脸，“他们家这是怎么回事？先打电话叫救护车。”

        季知裴缓声道：“刚才就打了，忙线，应该是打的人太多了。”

        林父有些急了，“警察局的呢？”

        “也是忙线。”

        季知裴心里清楚，这个城市离沦陷已经不远了，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林母站着林父的身后，着急地劝道：“张成奶奶，你儿子喊救命呢，你也不回头看看。”

        林天浩没好气道：“妈，你是不知道丧尸是怎么回事吗？那玩意哪有理智！”

        林母上下嘴皮子碰碰，却说不出话来。

        这个让她无法理解的现状，竟然是真实发生的。

        “怎么会这样呢……”

        张成爸爸的求救声，没有让张成奶奶离开。

        反而是他自己渐渐没有了声息……

        林母眼泪都掉下来了，“造孽啊，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她的感慨还没完呢，死去的张成爸爸也以一个古怪的姿势站了起来，加入了拍门队伍。

        细细的一根防盗链，崩的紧紧地，有些危在旦夕了。

        不仅如此，楼梯那边又响起了脚步声。

        不知道来的是人，还是丧尸……

        若是不能及时关上门，怕是会被撞开，一家人都会死。

        洛勋抵住了门，夹住了丧尸手，“帮忙，要把门关上。”

        “这！这手！”

        “怎么办？”

        “张成奶奶啊，你快把手缩回去吧。”

        “大家都是邻居，你冤有头债有主，去找你该找的人吧。”

        林母絮絮叨叨，林父和林天浩两个大男人竟然不敢上前。

        赵若被吓得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洛勋服了。

        这个时候，季知裴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刀，手起刀落，断手掉在地板上，吧唧一声，血液四溅。

        门终于被成功关上了。

        一家人动作整齐，齐刷刷地往后一退，大眼瞪小眼，都说不出话来。

        洛勋离得近，脸上溅了两滴血液，而季知裴更是夸张，半个胳膊上都是血液，看着可怕极了。

        林子轩蔫哒哒地跑过来，抱住了他妈的大腿，“妈妈，这是怎么了？”

        他看着地板上的断手，倒是有些好奇。

        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没那么害怕。

        赵若一屁股坐在地上，捂住小孩的眼睛，“别看……呕！”

        腥臭的血腥味，萦绕在房间里。

        原来，人血竟是这样的味道。

        让人不寒而栗，胃部翻涌。

        一声干呕，仿佛打开了他们的开关，几个人轮番干呕。

        也就洛勋和季知裴还算淡定。

        林父他们不忍直视，将林母推出来收拾“垃圾”。

        看林母那个脸色惨白的样子，洛勋默不做声走上前，用垃圾袋将断手装在里面。

        林母这才像是活过来，“地我来拖。”

        她松了口气，刚才的林洛太陌生了，让她不由得有些敬畏。

        但现在替她着想的林洛，倒是跟以前一样。

        林洛是最心疼母亲的，总是不想让她吃苦，工作后拿到第一笔工资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母亲买了个洗碗机。

        他心疼母亲泡在水里的手。

        只是，那个时候的林母却并没有多开心，只是抱怨他，“有这个钱可以买个金项链了。”

        后来，林洛又给她买了条项链。

        她得意洋洋，觉得自己的苦难教育大获成功，孩子知道心疼人了。

        但却忽略了比礼物更珍贵的，是林洛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