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鱼的九穗禾忽然被切断，控制的地脉消失了。

        因为被吞噬了。

        被一隐形的躯体。

        秦鱼木着脸看向前方。

        前方，有一根法杖，它从不起眼的战场角落飞起。

        逸散出轻飘飘的黑魂。

        如果法伊在这里，一定对它十分熟悉——这特么不是陪伴了我许多年的法杖灵魂吗？当年好不容易才让它生魂的，陪了我十年。

        是的，它是。

        但这年头谁还没有个第二身份拉？

        灵魂也有。

        起先，它得先是别人的魂，才是法伊的法杖灵魂。

        若非法杖生魂，法伊自认自己得到了魔法境界的提升，也不会企图挑衅哈迪斯跟阿瑟诺狄斯的权威。

        也不会有三君主彼此间的裂痕。

        可谁能想到这一切……未必没有别人的推波助澜。

        而这个人～～

        “耶格。”秦鱼喊出了一个名字。

        法杖灵魂凝聚，露出一张脸，它微笑了。

        “是我。”

        它微笑的时候，以法杖中的灵魂控制住的耶格残体碎片重组，因为有了地脉的能量，它们在重组时，声势远超耶格数十倍。

        这一次进化是跨阶层的。

        秦鱼甚至看到了天空昏暗了。

        天崩地裂，山河倾倒。

        整个位面都在呼啸着，因为它们的生命气息在被掌控，能量在被抽调。

        尤其是黑暗力量。

        整个位面的黑暗力量都被调动了，包括阿瑟诺狄斯身上附着的黑暗力量。

        它在被吸引。

        她在抵抗这种吸引力，悬浮在另一端，跟秦鱼一左一右对峙着正在逆天进化的耶格。

        她抬头，看到了沉甸甸的天空。

        她嘴巴没动，却有一道声音在空气中入流水一样轻缓。

        “他，在凝神格。”

        一个本土人士说出这样的话，无疑让一个天选者触动。

        也让先知目光一闪。

        难道阿瑟诺狄斯也是？

        当然，秦鱼跟先知直接推翻了这种可能，因为阿瑟诺狄斯知道神格，是因为她接受了精灵神的祭祀。

        所以知道神明是什么。

        其实就是神格。

        得神格，铸神位。

        秦鱼曾见过尹幽以覆灭一个位面所有生灵为代价抬图谋成神。

        对耶格这种套路当然也不陌生。

        只是……有多少想过他会成功。

        黄金壁再次冒泡了。

        ——我就知道。

        ——你总能招惹出这种丧心病狂的变态。

        黄金壁觉得自己要气得质壁分离了。

        比一个位面100％沦陷更惨的事是什么？

        是黑暗邪恶者会以本位面戮苍生而成神。

        秦鱼：“不，还有更惨的。”

        ——我已经想到了，你可以不用说。

        好吧，秦鱼不说了，因为位面沦陷程度正在以草泥马在呼伦贝尔大草原上肆意狂奔的速度飞快提升，直逼100％。

        为什么这么快呢？

        因为整个位面的黑暗力量都被调动过来了，一毛钱都没剩，因为制衡黑暗的本源规则，光明力量也被吸引了过来，这是一种本能——这个位面已经启动了自我保护状态，不得不把力量集中以组织黑暗融合一统位面。

        但光明如此虚弱。

        加上回归的精灵亡魂都远远不够。

        因为耶格的这次进化涉及神格，一旦成神，他就是这个位面的主宰，不过他的路线跟尹幽不一样。

        尹幽更无情霸道，直接以一个位面的生灵祭祀，外加吞噬位面黑暗力量本源，然后成神。

        耶格的路线则是慢慢吞噬进化，以个体生命基因进阶接近神格，但哪怕吞噬哈迪斯也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他打上了地脉的主意。

        “我一开始，真的没想过会成功。”

        “直到出现了你。”

        耶格感受着进化的感觉，那种无限触摸接近到神之力量的感觉，让他着迷。

        在成神力量降临，整个战场都被这股可怕的力量掌控，不，应该说，被耶格掌控。

        所有人都被褫夺了行动力似的。

        他笑着看向秦鱼。

        “本来我只想着利用你推进这一场战役，你无疑是一颗极好的棋子。”

        “但东方那一次异象改变了我的计划。”

        “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找了地脉。”

        耶格的笑带着惬意，还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赞赏。

        也在告诉秦鱼——我一开始就知道你的所有计划，包括你那些心机，我冷眼看着你为我劳作，完成我所有设想，包括杀法伊，杀哈迪斯，最终……移动地脉到我眼皮底下。

        而他，用了最少的付出，一再得到了最大的收获。

        现在，他要成神了。

        无疑，秦鱼会是他成神之路上最光辉璀璨的一颗石子。

        他看她的眼神分外欢喜。

        欢喜中带着七八分得意。

        作为一路逆袭并且算计人无数的秦鱼，气炸了吗？

        这一颗踏脚石可太特么实锤了。

        秦鱼面无表情，忽说：“你很得意。”

        耶格：“大概因为忍耐太久了，而我，也还没到达波澜不惊的境界。”

        秦鱼：“论境界，你的确比我见过的上一个成神的人差了一些。”

        耶格皱眉，他不喜欢自己比人差。

        “我倒想知道是谁？”

        第1259章 衰神啊（看在最近这么努力的份上，求支持奥！）

        他问了，秦鱼反而笑了，“你既有对这个世界掌控一切的自信，看来刚刚是自动把我提及的那个人当做非这个世界的人，你有这样的世界观，那我的判断就没错了。”

        “你，是邪选。”

        耶格顺时安静了，这里，不是只有先知听得懂这句话。

        天选者通用语，其实也是邪选者通用语，因为这是通行的宇宙语。

        比比一个位面100％沦陷更惨的事是黑暗邪恶者会以本位面戮苍生而成神。

        比这更惨的是这个黑暗邪恶者是本土邪选。

        而秦鱼则是像自言自语似的。

        “但你跟我不一样，我是降临者，你不是，你是本土者，本土被选中的邪选，或者说，是这个世界的黑暗力量暗中培养起来替代兽人的生命体，你很聪明，天赋异禀，更懂算计跟蛰伏，从弱小到强大，你表象得太好了，也足够自傲。”

        “但成为邪选者，对你的好处或许还高于先天天赋，因为它拓宽了你的眼界，提高你的野心，所以你才想到如何吞噬，如何接近神格，也知道地脉的出现对你意味着什么。”

        秦鱼娓娓道来，也说了第三段话作为结尾。

        “不过你也知道，要真正成神，你还得做最后一件事。”

        耶格不太喜欢秦鱼这样的表现，其实所有人都不喜欢自己的对手在自己掌握全局的时候还这么不慌不忙，就好像已经快赢了的自己还是无法让对方屈服似的。

        好像这一场胜利没有什么意义似的。

        难道这也是一种境界的不够？

        耶格笑了：“我当然知道，那就是让黑暗力量完全融合，一统这个位面，我会成为它的主宰，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神。”

        秦鱼颔首，“是的，没错，你说得对。”

        阿，多让人讨厌的神态跟语气，耶格脸上的笑淡去了，“如果不是对我自己足够自信，我真以为你还有其他手段，但没有了，你没有任何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