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灯如豆,曲寒魄用人类视力看不清王鸩面。
肯定很彩。可也不能把人逗狠了。
王鸩身子直僵着,直到曲寒魄扶着他躺在榻上。
曲寒魄帮他打理身上衣物,盖被子,这才认真去看王鸩神。
王鸩刚躺便合了眼,似乎依旧副淡然无波样子。
除了轻颤眼睫和微锁眉尖。
曲寒魄有些无奈,苦声:“阿鸩,你……”
曲寒魄知凡人重贞操,他们这朝官将尤甚。阿鸩个男子,也如此么?曲寒魄觉得有些可爱,便俯身子,凑到他耳畔低语:“阿鸩可有心悦之人了?嗯?我听洛东流说,你家在帝都,你心悦之人,也在帝都么?”
他?他哪里配有心悦之人。
他本就身脏污。他……
王鸩低叹声。他不愿,也不忍回首往事。他遭受切,让他不由自主将自己从头到脚武装起来。任凭旁人调、侮辱、践踏,他自他。
可她曲寒魄……
戏他。明明不认识“王鸩”,却要他摘了鬼面“确认”;明明名叫曲寒魄,偏偏编造个名字身份来戏自己。
赖着他。天到晚赖在自己营帐,迷迷盯着自己用膳、更衣,不赶不走。
可她也在他毒、受伤之时悉心照料,在他命悬线之时手相救。
温凉适药,清甜解苦竹果,戳瞎敌将救他性命笛,封住穴为他止血手,在沙场马上揽在他腰间臂……
这些都印在他心里。如同宣纸上墨痕,落笔清浅,可眼便分明。
王鸩从军年来,第次到如此焦躁。团无名火积在胸,并无愤怒,只惊诧、不解、疑惑、迷茫——
王鸩蓦睁开双眼:“王某并无心悦之人。倒曲公子,想必处处留情,个风月老手吧?”
冷意如箭射向曲寒魄。曲寒魄摸了摸鼻梁,趴在榻边:“哪有,阿鸩这可就冤枉我了。还有,也别叫我曲公子了,多分……”
曲寒魄心有些虚。
曲寒魄多情,确实喜欢过不少人。继任蛇王百年来,人间也不乏优秀男子。她每每化了人形去追求,每每便会碰壁。
性子上常碰壁。曲寒魄从来就不明白为什么人间男子偏爱柔美女子。曲寒魄乐得个闲散自在无拘无束,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可不愿被男子养在深闺。
身份上也常碰壁。两人通了心意,待到曲寒魄告知自己真实身份时候,男子就吓得魂飞魄散落荒而逃了。
还有就……事儿上,曲寒魄也常常碰壁。
曲寒魄身为蛇王,早就有了变换身形能力。这能力不幻化,而连带着原形本彻底变更。她本雌蛇,可自打九百年化蛟之后,便让原形雌雄同、人形外表女子而身雌雄兼备。
若问原因……也算性癖使然吧。她喜欢哭得动人得听男子。她喜欢占有,喜欢将心爱之人紧紧钉在身,然后再慢慢怜惜。
人间男子又有几人能接受?
若问她为何不寻妖类……
无妖胆敢。
曲寒魄知自己寻个配偶很难,可她不愿改变自己。这样去怕要打光儿打辈子。
王鸩也不定能接受这样她。
曲寒魄说完这几句,便半点声音也无了。王鸩轻:“分?我倒要问问,‘寒魄’把我当做什么?朋友?玩物?还别什么?”
王鸩终究问到了。曲寒魄知,她必须要给他答复。
喜欢上了便追求,便对他;追求无果便祝他平安,转身离开。她本就不求结果。
也许,王鸩也可能成为她漫岁月个过客吧。只不过个刻骨铭心过客,而已。
没关系。在他害怕自己想要离开自己之前,护着他就。
曲寒魄,直起身子,注视着王鸩双眼,字字郑重:“曲寒魄把王鸩,当作心悦之人。”
万籁俱寂,耳畔仅剩了这句话。
惊,疑,苦,涩。
唯独没有喜,甜。
万般情愫在王鸩眸子里浮现。利刃般威慑敌军、潋滟了北风光双眸子,如只映着曲寒魄。
曲寒魄在逗他,定这样。
许久,他说:“你知我什么人么?”
曲寒魄只觉得这个问题傻得可爱:“你王鸩,大齐镇北将军。”
王鸩闭上眼轻轻摇头,唇角微翘,得苦涩:“你不知。你不知我个什么……”
曲寒魄抚上他脸,拇指挲着他唇:“我当然知你个什么人。我阿鸩,未曾涂炭灵,未曾伤天害理,不奸佞宵小,不十恶不赦。我阿鸩不仅不坏人,还个大人,守护大齐千家万安康,为大齐百姓镇守边关、抵御外敌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