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替身

        房门外响起两声沉稳的敲门声，紧接着是老管家永远稳重沉着的问候声：黎小姐，你的牛奶桃胶已经热好，请问我以进来吗？

        这时候亟需一个外人来打破僵局，黎溪连忙应答：以，你进来吧。

        门把按，门锁咔擦一声开了，管家托着金色托盘从外面走进来，微微欠身，最后才缓步走到书桌一侧，先拿放在中间牛奶桃胶放到黎溪面前，然后再把右边的茶杯放在沈君言手侧，最后才是左边的茶杯，放在了程嘉懿面前。

        请慢用。

        老绅士永远绅士，昂首挺胸走到门外，正身将门关上。

        黎溪从托盘上拿起小勺子，搅动乳白中带点淡黄的牛奶，金属敲击骨瓷，叮当作响，权当缓和气氛的前奏。

        不过黎溪食指按住白纸的一片，缓缓拉回到己面前，在思维导图的中间空缺位画了个圈，程先生一早就把己剔了候选位，要是你贼喊抓贼怎办？

        程嘉懿磊落又坦荡，丁点不怕她质疑：黎小姐有顾虑是人之常情，你不妨先听一我的计划，你觉得没问题我再作定论也不迟。

        黎溪然是信得过的，但她背后还有个沈君言，要打要闹也得经过他的批准。

        她回头看向一直静默不语的沈君言，后者丝毫不拖泥带水：你说。

        得到首肯的程嘉懿又从左边裤袋拿另一张纸，仿佛是学生时期书不离身的学霸，动不动就拿单词卡来背上几个。

        这是我回别墅任务的方案和行程表。

        余光看到黎溪掩嘴偷笑，不明所以的程嘉懿分神看了她一眼，继续解释：我以用人头担保，这份方案和行程除了我所有团队成员和你两位，绝对没有第三方的人知道，所以我才这肯定我之中现了内鬼。

        当然，我也是内鬼。他立刻否定己刚才的讲法，先抑后扬，不过如果我真的是内鬼，我为什要选到最后时间才手？黎小姐跟我共处一室几个小时，我多的是手的时间，何必劳师动众，找人破窗而入。

        黎溪适时给他说好话，点头：有道理，你继续。

        其次在剧院的时候，去取车的人迟到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只是场的车辆比较多，导致事发的时候他还来不及到达将黎小姐接走，但后面我才知道，是有人故意碰瓷，将车堵在了停车场。正如沈先生所说，一次还算意外，但一而再，再而三就是必然事件。

        最后，他从右边的裤袋拿最后一张纸，打开推到黎溪的白瓷碗前：这是我为抓内鬼行动做的一个大概方案。黎小姐在别墅遇到袭击后，我存了点戒备之心，没有和任何一位成员透露过这件事。如果沈先生愿意让我放手一搏，我明天就以行动。

        沈君言赏脸地拿起方案扫了一眼，立刻皱起眉头，满脸不快。

        方案很简单，先找一个身形和黎溪相似的女士作为替身留在老宅，黎溪本人就跟着假意被解雇的程嘉懿藏匿起来。等到内鬼放戒心，他就故意露马脚让内鬼有机乘，最后再将人一网打尽。

        他甩开白纸沉表情：黎溪不以离开我所控范围半步，这是原则问题！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两人时开，黎溪无视沈君言阴沉的双眼，取过被他抛弃的方案：做戏就要做全套。你也说了，我不离你半步之遥，如果你不在，那这场偷龙转凤的大戏还怎唱去？

        只是黎溪黑亮的眼珠转了转，程先生想一个如此大胆的方法，想来心里已经有怀疑的人了？

        程嘉懿颔首。

        那她小心斟酌试探，俞乔在里面吗？

        她说想和俞乔交朋友是个善意的谎言，但俞乔不知道真相，天真地把这个谎言当成诺言。

        就当她是私吧。

        虽然她撒谎了，但她不希望俞乔跟她撒谎，她不想看见美好事物在己眼前崩塌破碎。

        程嘉懿抬眸定定地看着她，看到她眼里的，犹豫挣扎几秒，又低头避开她担忧和迫切眼睛：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只不过她是嫌疑最低的那个。

        就像在暗途里找到了伴，黎溪松了一气，又听她身后的沈君言开：替身和顶替你位置的人选你都找到了？

        凡人皆有一朝得势就语无伦次的弱点，若把内鬼推上程嘉懿的位置，飘飘然的快感会降低人的判断力和行动力，做起事来必定发生错漏。

        是。

        那分别是谁？

        和他二人的冷静淡定，黎溪紧张得不由主屏住呼吸，生怕错听漏听一个字符。

        顶替我岗位的，是刘北习。

        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名字，黎溪彻底放心头大石，轻松问到：那替身呢？事先说明，没我漂亮的都

        是俞乔吧。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声调平缓，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只是在和服务生点菜一般，说一个让黎溪全身僵硬的人名。

        黎溪又被扔进了茫茫黑暗中，无助的她看向伴，想要寻求那条名叫否定的路。

        惜，这一生里很多路需要你一个人走，伴未必会一直伴随着你。

        程嘉懿怎洞察不她的抗拒和希冀，但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点头：是她。

        不以！黎溪反应激烈，猛然从沈君言腿上起来。

        为什不以？

        两把声调相似的男声时响起，开的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在须臾间决定由程嘉懿当这个恶人。

        俞乔是我的事，她知道刘北习的习惯和优缺点，设套起来也事半功倍，这是外面找来的人无法比拟的。

        其次，俞乔是警校毕业的，她不是你所认为柔弱女子，一般男性在她面前完全不是对手，黎小姐不必对她的人身安全过分忧心。

        伴彻底叛变，黎溪重新坐回沈君言腿上，试图把他拉到己的阵营。

        但沈君言这次竟破天荒地站在了她对面，附和起程嘉懿的话：她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没什乱七八糟的想法，虽然性格不算沉稳，但胜在做事不糊。

        沈君言！

        别人说话是掷地有声，而黎溪的话就像投进了黑洞，什反应都没有。

        沈君言摆摆手示意程嘉懿去，黎溪高声喝住他：不准走！

        程嘉懿就还真的站定在原地，正过身子等她说话。

        说什都是错，又舍不得一句话也不说。

        黎小姐。

        缄默已久，还是程嘉懿先打破沉默。

        他尽量放柔和冷硬的声线：黎小姐对此不必有负担。就算这不是俞乔的职责，这点小事她也愿意为你牺牲的。

        黎溪垂头暗里叹气，所以她才不愿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