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我见过你

        稳住程嘉懿后，黎溪伸手把抱枕底的手机摸：程先生会看面相吗？

        她把亮着的手机到程嘉懿手里，上面正是孔方的照片：你觉得这是个怎样的人？

        程嘉懿拿起来扫了一眼，说的话十足他的性格，一针见血：不是什好人。

        他两年前入行，领进门的师父一开就跟他说：做保镖要多观察人的表情和面相，预知到雇主身边走过的每一个人的想法，说不定退休后还当个面相师傅。

        眉眼细长的人通常很聪明，不过这人眼神凶狠，明显没把智慧放在正道上。加上卧蚕发黑，是个桀骜不驯又私生活混乱的人。

        黎溪佩服得五体投地，献上几声诚挚的掌声。

        感谢程先生精准的解读，让我省不劝你要一直陪我去找人的水。

        程嘉懿的表情沉去几分：你要去见他？

        黎溪嗯哼了一声，却不解释为什要去见这个人，只故作凶狠地警告他：不仅要你陪我，还要你帮我瞒着沈君言，不让他知道这件事。

        程嘉懿坐开了一点：严格来说，沈先生才是我的雇主。

        简而言之，他是听沈君言的。

        你听他的，但他听我的。黎溪也不怕，抬起威胁：我要是跟他说你非礼我，他会信谁？

        一遇到黎溪就青红皂白不分的沈君言然只会信她一个人。

        见程嘉懿有所松动，她忙把施岚的原话说了一遍，当然有把己那些诳语全给隐去了。

        事关工作，程嘉懿也认真了几分：那你想我怎配合你？

        黎溪咧嘴一笑：做我男朋友。

        程嘉懿静默了一会，反问：这跟你和沈先生说我非礼你有区别吗？

        他没猜错，黎溪在对着摄像头笑的时候，她肚子里早就装满了坏水。

        那假装是我男朋友这样以了吧？她特地加重假装两个字。

        他用沉默表示拒绝。

        黎溪阴阳怪气挤兑：你还真在为喜欢的人守身如玉啊？

        程嘉懿难得在这种问题上否认：我是怕你赖账，然后反咬我一。

        三番次被拒还遭人品质疑，黎溪忍不住要抬起脚踢他，发现程嘉懿根本不怕，又把抬起了几寸的腿放了来。

        算了，我从不强人所难。她脚踩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用脚趾去探索茶几底的棉拖鞋，我去找俞乔，她不像你这铁石心肠，不会让我独深入虎穴。

        嘴上是这样说的，那灵活的脚怎也穿不上近在咫尺的鞋子。

        程嘉懿怎不看透她的故意为之，等她的脚踝不在原地打转才开金：俞乔不擅长近身搏斗，况且男女体力差异大，她不是最好人选。

        黎溪哼了一声：早知道刚才就不把蒋烨骂走，不然他肯定愿意再帮我挡一刀的。

        才把这件事暂放一边的程嘉懿又皱起眉头，提异议：黎小姐多虑，只要你肯再去见那位蒋先生，不管刚才你说的话有多难听，他也会忘得一清二楚，然后义不容辞为你赴汤蹈火的。

        那当然，谁让我如此难以忘记。黎溪恋地摊手，所以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我也不想降身价泼妇骂街，

        不然他不会走的。而不走的后果就只有一个继续被我糟蹋。

        说到最后她脸上再无笑意，目光深远：我不想再作践任何一人了。

        她说得情深意切，程嘉懿深深地看着她，想找一点玩笑之意来，却怎看也看不半分。

        末了他收回目光，视线落在黎溪那双棉拖上的大兔子头，把话题换回去：你想法狭隘了，不是外人的人很多种，而男友不是最好的选择。

        黎溪当然知道，但是她就是想逗逗程嘉懿，要是成了还占点便宜，反正怎算也不亏。

        那你认为什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眼睛从那一点一晃的兔脑袋上挪开，一本正经抬头看向黎溪：你远房表哥。

        程嘉懿装作要起身：不接受就算了。

        喂等等！黎溪跳起来抓住他的衣袖，噘着嘴勉强道，行行行，表哥就表哥吧！反正有你在我身边就行。

        程嘉懿面沉如水坐，但膝盖上跳跃的尾指卖了他雀跃的心。

        *

        远方表哥这个新身份到底还是太过滑稽，来接黎溪的施岚听完后消化了一会，过后边笑边毫无诚意地安慰：没事，当妹妹比当哥哥好，起码过年还多一份压岁钱。

        黎表妹摊开手伸向程表哥：那表哥，我的压岁钱呢？

        程表哥双手插袋：这位雇主，我的工资不包角色扮演，没问你多要钱已经很给面子了。

        她气愤磨牙。

        果然在答应用这个身份时，她要走的路就歪了！

        *

        七八点钟的光景，霓虹初上，娇羞的月光还躲在高大的建筑后，用薄云作纱，遮掩起动人的光芒，只留一半月色给世人享用。

        施岚专用的招待包厢在主体大楼的顶层，进门前她千吩咐万叮嘱黎溪：孔方私生活乱得很，你进去后很看到些童不宜的画面，但是

        行了。听得耳朵都起茧的黎溪不耐烦地打断，童不宜的事我做得还吗？你还是跟我表哥说吧，他还是个为爱守身如玉的清纯男孩。

        表哥垂眸扫了她一眼：你表哥我见多识广，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早就看过群猪狂奔，不需要提醒。

        三人停在了一扇雕花双开木门前，已然入戏的表兄妹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停了双簧。

        目相对那一刻，他都感知到对方所有情绪。

        嗜血的因子在作祟，他都在激动，激动他将共赴一个未知的战场。

        门咔擦一声打开，门后的大红沙发上，一个剃着寸头的男人大刀阔斧地岔开腿坐着，左右两边各坐了两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好一幅在糜烂中开暗夜之花的油画。

        烟雾缭绕中，黎溪和男人迷离的眼睛相接。

        她没有躲开，任由那放肆的目光在己身上打量。

        余光看到程嘉懿的脚往己挪了一点，黎溪连忙拉住他的手阻拦。

        发现他的手已握成拳，黎溪立刻放弃和孔方对峙，转过头抬头看向程嘉懿，房间里立刻响起略微粗哑的声音。

        我见过你。

        并没有换到（默默流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