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吱吱泪

        明月在舅舅家住，每日给舅舅舅母请过安，待在自己院中，看看从舅舅书房里拿书，去跟舅舅也在待嫁小女锦秀聊天刺绣，日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中已是秋。

        粤东天气比江南还要些。即使已是秋，大宅中花园还是枝繁叶茂，姹紫嫣红，花香弥漫。

        来舅舅家快两个月了，明月一直担心吱吱，看她大分时间跟平常无不同，忙碌碌做事，只是有时明月晚上偶尔醒来，似乎听见一呜咽声，从睡在外间塌上吱吱那里隐隐传来。

        这几日吱吱脸色苍白，今日早上起床后服侍明月梳洗未完，突然捂了嘴快步走到净室，在里面干呕不止。明月连忙跟过去，看吱吱痛苦样，心急：吱吱姐姐，你这是病了呀，我这就去找舅舅请个郎中给你瞧瞧。

        不要去！吱吱忍住胃中翻腾，喊了来。看着自家小姐一脸担心无措，她勉力微，我昨晚睡前嘴馋多吃了几块桂花糕，积了食，吐来就没事了。

        稳住了明月，吱吱去了前院找到陈叔，这个秘密在她肚里已经快半个月了。陈叔听了吱吱托他去找药房买能打胎药，愣了一，马上明白了过来。他看着眼前女孩，脸色惨白，官清秀，眉眼间带了几分少妇，可眼睫中已没有了年青女生气。

        他摇摇头，劝说吱吱：我以前有过老婆孩，女人事也知一些，这些药万一吃不好，不是要了命，就是一辈怀不上孩了！

        吱吱惨然一：小姐要嫁了，我不能大着肚毁她名节，我也想过死，可没有勇气。是死是活，这药都是要吃。

        陈叔褐色脸上粗眉紧皱，迟疑了一会儿问：这孩父亲可是汉人？

        吱吱默默头：是，他们说话听着是北方人，外貌和举止和我们是一样。

        唉，只要不是蒙古禽兽就不是最糟，吱吱姑娘，你再考虑考虑？

        吱吱低了头，泪水砸在脚青石板上，小姐什么都不懂，我没有别办法了。

        又是一个明媚上午，明月看着吱吱心事重重样，拉着她去了园中池塘喂鱼。吱吱看着小鱼跟在大鱼后面摇摆着游来游去，忍不住又红了眼圈。

        陈叔一身干净蓝衣衫，头发在头顶挽得齐整，看上去年轻了几岁。他局促站在两个女孩面前，又拉拉已很平整衣角，开：明月小姐，这事本来要问老爷，可现在这形，我厚着脸皮来找你说，我...我喜欢吱吱姑娘，如果吱吱姑娘不嫌弃我，我想求娶吱吱为妻。

        一切好像做梦一样，一周后，吱吱身着一身简单大红衣裙，头发梳成妇人样，呆呆坐在撒了果大红床铺上，喜烛爆花火，让这个朴素房间显几分新房喜悦。

        陈叔和宅内几个人喝了喜酒回到房间，看着坐在床沿沉默不语吱吱，他知吱吱嫁给自己这个大她十几岁男人太过委屈，但除此以外她无路可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