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所幸不是裴二守在外边，几句打发了向里张望的看守，盈月恐怕有变数，牵连到唐季礼，在两人匆匆约定时间地点之后，便让他赶紧离开了。

        盈月整个人侧倚在窗子边，看唐季礼灰仆仆的背影越变越小，心里升腾无限希望。

        她不担心唐季礼诓她，从小在混乱的园子里长成，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她有己的判断。

        从烟小秋走了之后，己留在这对她来说大概是一种刑罚。

        好像每日泡在大水缸里，底烧的火越来越旺，在温吞水的包裹，越来越窒息，就等熟透了给他人呈上去。

        日得了希望，心情更是云开月明地舒畅。

        盈月伸了个懒腰，笑着随来找的灵芝一齐回去，又怕露什异样，强迫己作一副忧愁冷漠的神情，跟往日别无二致。

        用过午饭，灵芝去洗刷餐具，盈月趁机摊开纸张，找一只酒红色的钢笔。

        这是她的十岁生辰礼，那年学完了小秋教她的字。

        深红色的笔身带着柔和的光泽，配着金色笔夹，看起来非常高档。

        一个墨点滴在纸上，向周氤氲开来，盈月心思百转，踟蹰半天才落笔。

        三年之后，每逢中秋，清水桥上银杏树。

        待笔迹干透，对折几藏在床对面的砖缝里，这是他小时候传暗号的地方。

        盈月垂着眼叹了气，己去了日本，怕是要跟小秋完全失了音信。

        留个线索在这里，万一小秋找过来，有朝一日，他终会相见。

        那时候她就只是陈莹月，以靠近裴近秋的陈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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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再去盼月窝的时候，盈月连应付都觉得煎熬。

        这回来的是个竹竿一样瘦小的中年男子，上唇被黑黑的胡子盖了一半。

        说起话来滔滔不绝，道己在保定、唐山皆有企业，用来生产面粉。

        盈月中午高兴间吃的多了，这会子旗袍绷在肚皮上，不好放松坐姿，用团扇遮住半张脸，嘴上心不在焉的附和他，心却不以为然。

        他要是有几家面粉厂，怎会瘦成这个样子，还用来她这装阔？在这条街上的玉芝庭不是更高级些吗。

        那浑浊的眼珠说话间就往她的身上乱瞟，盈月恶心至极，抬高了扇面，更庆幸唐季礼来找己了。

        日的时间分外漫长，等竹竿男说的尽兴了，又问她为何不爱说话。

        突然的，他走到盈月身后，扳住肩膀，头凑到她耳边道:

        是害羞了？

        盈月汗毛乍立，当即尖叫起来，慌忙躲开他的触碰。

        外边的龟奴闻声破门而入，走到盈月跟前，隔开她与竹竿男。

        盈月见面费用不高，因为云姨担心梳拢会上的大客嫌盈月不洁，所以制定规则只交谈，伸手触碰是明令禁止的。是以客人也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