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誓言

        「他是個好傢伙。」

        晚飯時，畢斯帝和他提起羅倫時這麼說。

        「剛上大學就沒父沒母，身貧寒，總是在打工，後來認識我大姊，畢業後就結婚，腦子很好，現在財團裡也有他一個位置，但是羅倫和我大哥不一樣，不會仗勢欺人。」畢斯帝一面說，一面又給亞萊蒂的盤裡添了幾匙燉菜，「他們結婚那一天，他的親屬都沒來，只來了兩個哥哥，他也從來不提那邊的事。」

        「是嗎？」

        「就是家庭關係不好的窮小子，以賽德家都接受。雖然老家是坨屎，屎也有屎的好處。」畢斯帝咧開一抹野心的笑意，「所以說，以後妳嫁我的時候，就算妳父母親戚一個都沒來，我家也不會有人有意見的。」

        亞萊蒂拿著湯匙的手停頓了一：「我會嫁你嗎？」

        「只要妳繼續這麼討我喜歡，我會讓妳嫁給我。」畢斯帝的表情信堅定，「我說了會讓妳變成我的，妳就會變成我的。」

        亞萊蒂沒有回話。在畢斯帝身邊很令人安心，她也不討厭這個和他一起生活的空間，但此時此刻，鬩皇的磐石卻浮現在她的腦海。也許只要她還活著，就無法擺脫生育磐石主人的命運，她想起了先前陰裘現過的那個夢，在夢裡，嬰兒床上的吊鈴是人類的殘肢。

        如果跟誰結婚了，婚後的日子會是怎麼樣的？

        她一直想著這個問題直到飯後，她和莉莉絲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的內容卻沒有看進腦袋裡，直到畢斯帝洗好碗走來，從書包裡掏一包東西扔到桌上。

        「那是什麼？」

        那看起來像是藥包，裡頭有幾個藥，包裝卻沒有標示。

        「鬩力波動檢驗用藥，學校要我吃的，說懷疑我擅用鬩法攻擊我的小弟，叫我天吃了，把明天早上的尿寄回學校。」畢斯帝說著，又將一個小小的尿液採集瓶扔到桌上，「那個臭老頭和學生會的矮子女，腦子裝的都是屎吧？只是揍人哪需要用到鬩法？」

        「你會鬩法嗎？」亞萊蒂歪頭，「你不是普通科嗎？」

        「我高中以前都是鬩法科。」畢斯帝說著，伸手指向掛在時鐘方的銀色項墜，龍形銀墜的中心鑲著一顆紅色寶石，「那個就是我的鬩法石，我家臭老爺子覺得使用鬩法好像是很光榮的事情，所以錢和政府買了鬩法石……哼！現在充其量只是裝飾品吧。」

        「會鬩法，卻不讀鬩法科嗎？」

        「要是讀鬩法科，畢業就等於是和國家簽了賣身契，哪還做老子想做的事情？」畢斯帝一面給己倒水一面笑答，「老子早晚要征服世界，當一個小小的公務員簡直丟臉！」

        「征服世界，怎麼征服？」亞萊蒂看著男人撕開藥包，「靠兵嗎？」

        「怎麼？」他吞了藥，指向亞萊蒂身後的大海報，海報裡的拳擊手高舉拳頭，身上掛著數條金碧輝煌的腰帶，臉上那信威風的笑容與畢斯帝·以賽德如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