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他是个怎样的人？

        年约莫十岁有三，瘦弱纤细，小脸青白中染有一丝绯红，乃泡于热池所致。

        陛所指何人？年身旁跪着一个小太监，毕恭毕敬地用软布给他拭擦身体。

        先帝。年语气平静淡漠，似乎中之人与他毫无瓜葛。

        他正是当天子容曦，生母乃先帝废后，生于冷宫长于冷宫，直到那一晚，他在惊恐中被推上至高无上的位置。

        成为了，一个傀儡。

        小的不敢妄议先帝陛。小太监手一抖，软布落于水中，立刻后退一步双手臂贴地脑袋一磕，声音响亮。

        容曦微微侧头，看小太监脑袋贴于地上身子颤抖，别装了。一双清亮的眸子眯起，来跟朕说说宫里都是怎传的。

        他了冷宫之后，流言从未停息，断断续续的总有那一两句传入他耳。

        殿内热雾缭绕，雾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常年待于冷宫，对于此种玩意大多不识，只闻得浑身舒爽，心神渐入平静。

        小太监抬起头，贼溜溜的咧了咧嘴，一脸讨好地挪动膝盖回到容曦身侧，伸手捞起软布继续给他擦身，学着宫外头那些说书先生的语气，摇头晃脑的那小的就给陛说上一段，这毓池阁里的传闻。小太监比容曦还要小上几岁，乃毓池阁中小侍从，日常服侍这位年天子沐浴。

        闻说先帝陛情钟于京城第一美人，年相识青梅竹马，后被林太保，啊，呸!被那林贼强娶，一对壁人被拆散。

        皇帝太保爱一人，那是何等人物，何等的天姿国色。

        多年后，先帝陛亦不忘怀此情，重遇之日旧情复燃，相约于这毓池阁私会。后不知怎地被那狗贼发现，便刺杀先帝陛，后被赶来的督主就地正法。

        就为了个女人？

        容曦是不信的。

        传闻终究是传闻，流言似真亦似假，个中真相个中缘由，他不知。

        从热池而，小太监为他穿上素白的里衣，拿起梳子为他梳理一头的黑丝。

        也有一种说法，是那狗贼派贱妇勾引先帝陛，继而行刺，后被督主把脑袋都砍了，挂在旭阳门，京城一夜之间刀光剑影血染千里。

        这两种说法，均有一相之处，那便是那位督主，待先帝死了之后才赶到。

        怎。

        容曦并不这认为，恐怕那只是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想起初见这位督主之时，他那一身的浓重血气。

        我还听那晚当值的说，先帝陛与那狗贼打斗甚是激烈小太监还在绘声绘色地说着他听回来的流言，容曦的思绪早已飘回那一晚，那改变他一生的雨夜。

        。

        。

        。

        入冬前最后一场秋雨，大雨磅礴经久未停，风从废殿的窗门缝里吹入，呼呼直响如歌如泣，比起鬼哭般的风声更怕的，是他眼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