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萍抿着嘴,手在宽大的袖子里紧握成拳,目光追逐着牵着手渐行渐远的身影
冷不防被人揭破心事,静萍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闭嘴!”邵惟明脸容一肃,呛地拔出剑来:“再胡说一句,信不信本公子一剑劈了你?”
他性子向来随和,一路上插科打诨,跟侍卫嘻嘻哈哈的,全没有半点架子猬。
忽然间发怒,倒也颇有气势。
李群骇了一跳,可若为他这一句,立刻噤若寒蝉,未免又显得太过没胆,失了面子。
遂硬着头皮回了一句:“这话又不是我说的,大家都在传……”
巴图沉了脸,冷冷地道:“你几岁了?别人说什么都信!这一路走来,慧妃的胸襟气度,智慧胆识,大家也都见识过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心里也该有个数。”
别的不说,静萍掉入冰缝那次,慧妃只需袖手旁观,就可要了静萍的命。
可她倾力相救,静萍不但没有感激,反而给了她一巴掌。
她脸上那红红的五指印是怎么来的,大伙心里全都雪亮。
换成任何一个女人,早就得理不饶人,在王爷面前闹得天翻地覆了!
可慧妃轻描淡写,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撞的,把一场风波消弥于无形。
单是这份气度,就让人直竖大拇指。
“我也相信,”杨成安微微一笑:“慧妃若要跟人斗,绝不会在背后出招。”
“那些庸脂俗粉哪配沫沫出手相斗?”邵惟明轻哼一声,一脸轻蔑。
“我,我也是随便说一句……”李群讪讪地道。
静萍豁地站了起来,大步朝树林深处走去。
静萍顿了顿,头也不回地离去。
她真不明白,舒沫有哪里好?
明明来历不明,身份可疑,这些男人不论尊卑贵贱,一个个瞎了眼,对她死心塌地,豁出命来维护她?
李群又羞又怒,忍不住反唇相讥:“公子之与小人,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尔!”
他自己还不是一颗心全扑在慧妃身上?
堂堂相府公子,为了一个女人,抛弃京都繁华,不去偎红倚翠,却跑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可惜,慧妃根本不领情,连眼角都不瞄他一眼!
“那又如何?”邵惟明大声道:“我行事磊落,心怀坦荡!不似某些人,藏着掖着……”
话未说完,忽听林中长啸声起。
邵惟明自地上一跃而起,抄起兵刃:“不好,烨有危险!”
巴图大喝一声:“我去把人都引走!你们从西边绕过去到林子外跟王爷和慧妃会合!”
“好!”邵惟明并不罗嗦,翻身跃上马背:“你自己小心些!”
巴图并不搭话,提起厚背紫金刀,径直朝水潭边飞奔。
“回来!”杨成安话未落,他已蹿得没了影子,急得直跺脚:“静萍又不是聋子,发现生变,自然会去林外会合!这一跑,不是添乱嘛?”
“别管他,咱们走!”邵惟明低叱一声,一抖缰绳,马儿疾驰而出。
李群提着剑追入林中,没跑多远,果然遇到了静萍。
“什么人?”她听到异响,闪身藏到树后,按住了腰间软剑。
“小心!”静萍从树后扑出来,两人一起滚入草丛。
哧哧几声轻响,利箭擦肩而过,没入身旁及膝的草丛。
“危险,回来,操!”李群大喝一声,哪里叫得回。
只得低咒一声,贴地滚动,朝着静萍的方向追了过去。
黑暗中,乱箭如影随形,哧哧地射了过来。
“啊”地一声闷哼,静萍脚下一软,一跤倒在地上。
“静萍,你受伤了?”间不容发之际,李群冲到了她的身边,拨开箭雨,将她拖到树后。
“不用你管!”静萍以剑柱地,挣扎着坐起来,咬着牙,伸手去拔小腿上的利箭。
恰在此时,羽箭飞来,哧地没入他的脖子。
“李群!”静萍惊叫。
“别管我,快,走……”李群张口,鲜血咕噜咕噜往外冒,分外骇人。
“挡我者,死!”他挣扎着,奋起最后的力气,扔出手中长剑,将离得最近的刺客一剑钉死在树干上,这才轰然倒地。
似是被他的气势吓阻,追兵停步不前躲到树后,静萍乘此机会飞身上了大树,星掷丸跳,转眼逸走。
林子并不大,奔行了一阵,到了林子外围,惊见十数匹马倒卧在血泊之中,当即心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