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周年站了起来，脚像被钉子钉在地上，怎也挪不动，她害怕，周年，听话，进屋去这句话说得温柔，亦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蒋州浩掌控这场暴风雨，毁灭只在一念间。

        男人的谩骂声，女人痛苦的哀求声，发生在过去的事没翻篇，记忆抹不掉，伤痛留了疤，憎恨滋养心中的怪物，怪物初生时威力够大，尝过了血，如快忘了滋味，那再饮一次。

        曾经的男孩长大了，攥紧对手的衣领，拳头挥起，刚要落。

        州浩哥，我害怕。

        周年软软的声音带着哭腔传来，没力量却住怪物的命门，正如住小猫的后劲肉，被封印住，乖乖任人摆布。

        见拳头停在离他脸不过三寸的距离，秦家明为己了把汗，这嘴改不过来，话都敢说，他不想讨打，不想起争执，想想躺在病床上的两孩子，他态度只低。

        市第一人民医院，医生说手术不复杂，术后存活率高，还拖几天，你考虑考虑。秦家明拉了拉被攥皱了的领，临走前着对周年挥挥手，谢姑娘赏水喝，有机会再见。

        秦家明识趣走了，他知道蒋州浩一步就是撵他走。

        终于走了，周年瞬间腿软，一跌回沙发上，她十八年来的生活是平平淡淡和和睦睦的，没见过大风大浪，被吓得有点懵。

        台仅存最后一丝夕光，不一会便消失殆尽，夜即将降临。

        昨天这时候黄澜在厨房忙着，周年趴在台往望，她偶然发现小区里种了不果树，她好奇问蒋州浩，不摘来吃。蒋州浩说不。周年不信，因为她瞧见几个大妈折断树枝把一大串龙眼带回家。

        蒋州浩问她想吃吗？她说不想。

        那你问，我还以为你有想法上树摘最上头的呢。

        周年冲着他，两眼弯弯的：你帮我打掩护吗？

        打掩护？偷偷摸摸行为不干。蒋州浩看着她，心情愉悦，我给你打个119，铺层气垫，万一你摔来，也磕不着脑袋。

        周年白他一眼，絮絮叨叨说了别的，绕着小区的花草说一堆。蒋州浩也不嫌烦，在她指指点点，他才发现小区里有这新奇的花草，他没在意过。

        黄澜煮了饭来，感慨，两个人嬉嬉闹闹比一个人孤零零了。

        片刻宁静，周年还没完全缓过来，蒋州浩已经到她跟前，半蹲的姿势注视着她，哼一声：你知道害怕？你认识他吗？

        周年摇头。

        不认识你让人进家里来，不认识你端水给他喝？不认识还敢坐一起聊天？周年，你成年了，不是孩子，最基的安全意识都没有？

        周年的头摇得停不来，她想说不是的，话卡在咙说不来。

        说话！蒋州浩很生气，语气不知不觉放大。

        周年抖了抖，大拇指指甲掐着指的肉，颤颤巍巍开：他说是你父亲，而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