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被迫奉子成婚之后 第134节
书名: 被迫奉子成婚之后 作者: 云闲风轻 分类: 穿越

        她身上穿着单衣,腿脚也还受着伤,谢瞻大吃一惊,连忙追过去从身后抱住她。

        他心力交瘁,低低地,万分痛苦地叫道:“宁宁,别这样逼我好不好!”

        沈棠宁一根根掰他的手指。

        “放手!”

        这样冷的天,黑的夜,谢瞻怎么可能放心地任由沈棠宁离开,她根本就是在逼他做决定!

        谢瞻咬着牙,先深深吸了一口气,试着和她商量。

        “三个月,你就留下来三个月,到时候我再送你离开好不好?”

        “放手,你放不放手!”

        沈棠宁一脚踩在谢瞻的脚背上。

        别看她人不重,劲儿却不小,盛怒之下,几乎是使上了吃奶的力气。

        谢瞻疼得龇牙咧嘴,又拿她无可奈何。

        他怎么险些忘了沈棠宁根本就不是只任人宰割的兔子,当年她刚嫁进镇国公府,在府里孤身无援的情况下就敢公然和他叫板,哪怕泪流满面也要瞪着他犟,硬是不肯低头认错。

        可他不就是喜欢她这股表面柔弱,内心却不肯服输的倔强吗?

        谢瞻咬着后槽牙,脸上的青筋一根根爆了出来。

        这半年算是很大程度上磨炼了他的耐性,但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沈棠宁,他便是有再好的耐心也告罄了。

        谢瞻猛地将沈棠宁的身子掰过来,气得地吼她道:“犟种!你就非要和我犟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这里冬天有多冷,你待在这里会和我过什么样的日子?!朝不保夕,吃不饱、穿不暖,被人戳脊梁骨,永远都是低人一等的流犯之妻,没有人再瞧得起你,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有出头之日,永远不知道死和明天哪个先来,如果我一辈子都回不去,你难道要在跟我这里待一辈子?!”

        沈棠宁眼里闪动着水光,极轻地说:“富贵非我愿,帝乡不可期,荣华富贵我不羡。祸福相倚,岂失一死,我也不惧。阿瞻,从今往后,我们就在这里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好吗?”

        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在这一刻,这个一向在战场上杀伐果断,自负自傲的男人,他的双目中也不觉泛上了酸涩的湿意。

        说没有感动那都是假的。

        一个女人,愿意为他抛弃所有,只身千里来追随,将自己最青春美好的年华陪他虚耗在这片荒凉贫瘠的土地上。

        而她本应该过着优渥的生活,在镇江老家为温氏养老,是他将无辜的她和女儿卷入这场政斗之中。

        他既心疼,又万分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三年结发夫妻,三年里他都没有真正把沈棠宁当做妻子好好地怜惜过,呵护过。

        每一次,不是在争吵争执,便是在别离。

        那时他年轻气盛,自以为是,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想来却唯有懊悔,竟与她错过了那么多欢乐的,本应珍惜的时光。

        每一次的相聚,总是那么地短暂。

        在被流放到宁远的三个月间,内心唯一还支撑他活下去的念想便是她和女儿。

        每天晚上他都会失眠到深夜,唯有枕着她的帕子方能勉强入眠。

        而在梦里,他时常会梦到两人在平凉的那一个月,梦到中秋夜两人手牵着手一起泛舟柳湖上。梦到她答应与他做夫妻的那一晚的月光有多美,他有多快活,梦到大火之后她在他的怀里哭着说她在乎他……

        那是大概是他这一生中最快乐无忧的时光。

        再次见到沈棠宁,他已经从云端跌落到了尘埃里,高傲的自尊使得他的内心无时不刻不在油锅中煎熬,却只能装作冷酷的模样赶她走。

        然而,她亲口说她悦慕他。

        他曾苦苦地恋慕了她整整三年,终于等来了两个人心意相通的那一日。

        从来没有人给过他这般真挚,深沉,却又不求一丝回报的似水柔情。

        微凉的风吹动着屋门,将屋内的烛光摇晃地一闪一烁。

        交错的光影投射在他如悬胆般挺拔的鼻梁上,幽黑的双眸被映射地时而昏暗,时而明亮,他的双眉紧紧紧皱起,额头也沁出汗珠,似在挣扎抉择。

        终于,谢瞻的双眉缓缓松开,深深地凝视着沈棠宁,下定了决心。

        这一次,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要再辜负他。

        “好,宁宁,我都应你,从今往后,我再不辜负你,我们就做一对最平凡的夫妻。”

        沈棠宁一喜,谁知下一刻,他竟忽地从怀中抽出一块锋利的铁片,对着自己的小指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削去。

        她的笑容凝滞在嘴角,鲜血也猝不及防溅洒到她的身上。

        沈棠宁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尖叫起来,下意识捂住他血涌不止的小指。

        “你做什么,你这是做什么?!”

        她吓坏了,待看见自己满手的鲜血,更是崩溃地大哭,连忙到地上去找那截掉落的断指。

        谢瞻却强硬地将沈棠宁从地上拉了起来。

        “不必找了,宁宁你听我说。”

        谢瞻说道:“这是我欠你的。我知道我不是个好丈夫,我曾经也对你说了许多违心难听的话,可你从来都没有真正地怨恨过我,我今日只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贞洁,我也根本不在乎什么贞洁。宁宁,今夜我用我的性命向你发誓,从今往后,我谢瞻会一心一意对你沈棠宁好,如有辜负,必遭天打雷劈,身首异处,永世不得起复!”

        “疯子,你这个疯子!你发誓便发誓,做什么要伤害自己!”

        沈棠宁半点也高兴不出来,恨恨地捶打着谢瞻。

        谢瞻脸上却浮现出笑意。

        他面不改色地将沈棠宁抱回床上,仿佛断掉的不是指头,而只是他的一个指甲盖儿。

        沈棠宁到底还是将谢瞻的断指找了回来,她的箱笼中带着一些常备的药,又去杨氏家里借了些烈酒,准备亲自给谢瞻接上断指。

        杨氏夫妇刚才就听两人在院子里争执不下,还十分担心,想过去探望,沈棠宁知道谢瞻骄傲,必不愿旁人看到他脆弱之处,只好推搪说是谢瞻打架的时候伤到了,这才搪塞过去。

        这两年她随军时跟着军医学习了不少包扎缝合的方法,技艺算不上炉火纯青,但简单的缝合断指还不成问题。

        她先快速清洗了断指,将针线工具都消过毒,才对着灯开始缝合起来,一针一线,每一次扎进他的肉里,都仿佛是扎在她的心上。

        缝合完后,这样冷的天,她硬是出了一身的虚汗,抬眼一看谢瞻还坐在炕上看着她笑,沈棠宁气不打一处来,攘他一拳道:“你还笑,亏你还笑得出来!你知不知道,这样偏僻的地方,若是我不会缝合,你的这根指头还要不要了!”

        “那就不要了。”谢瞻说。

        沈棠宁瞪他一眼,再生气,还是得帮他把伤口包扎好,却又担心明日谢瞻劳作的时候伤到缝合处,前功尽弃,越想越愁。

        谢瞻老实认错道:“对不起宁宁,我错了,以后我再不会这样吓你了。”

        “我是气你不爱惜自己!”

        沈棠宁到底不舍得责备他,嗔他道。

        “那以后我好好爱惜自己,定不再惹你伤心生气!”谢瞻立即保证。

        两人相拥着抱了片刻,谢瞻低下头,她红红的唇微微撅着,显然还有些闹脾气。

        他试探着吮住沈棠宁的唇瓣。

        虽然他嘴上认错了,沈棠宁仍是气恼他这几日的冷漠无情,便闭紧了牙关,故意不叫他亲近。

        谢瞻触到她的牙齿,迟疑了下,再次尝试,依旧吃了闭门羹。

        接下来,他很聪明地没有直接探舌而入,而是在她的唇瓣周围打着转,一下一下轻柔地啄吻着。

        不带任何的情.欲之色,也无唇齿交融的缠绵暧昧,仅做歉意的抚慰与温存。片刻,沈棠宁娇吁微微地软在他的胸膛上,闭目听着胸口男人稳健有力的心跳声。

        “还疼不疼?”他忽低低问她。

        沈棠宁的香腮就情不自禁地飘上两团红晕,心里却暗暗着恼。

        昨天晚上,这混蛋险些没把她折腾死!

        两人真正做夫妻的日子虽不长,但她与谢瞻在床笫之间,还算是契合。

        他有时虽孟浪轻薄了些,总想出些令她又羞又恼的手段,但若是这些手段能令他快活欢喜,她心里也是甘愿的。

        何况他也不全然是一心只顾自己舒坦,大部分的情况下对她亦是十分温柔体贴,照顾她的感受,沈棠宁又天生无法抗拒对她温柔小意的男子。

        昨夜开始的时候她亦有些情动,又怜惜他旷身日久,便忍着羞耻几番柔情,任他狂纵,甚至放下身段主动抚慰于他,一心想令他快活展颜。

        后来她不免就吃力了,不过强作精神撑着。

        到最后他却依旧精力充沛,而她实在疲倦,不得已连声求饶,不知叫了他多少遍的好哥哥好夫君,他都不为所动。

        迷迷糊糊间她昏睡了过去,连他何时结束的都不知道,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被送上了马车,才知原来昨夜的痴缠缱绻都是他缓兵之计,这岂能让她不伤心欲绝?

        如今想来,想必那时谢瞻就打定了主意要将她送走,晚上不过是趁机折腾得她没了力气和再他犟罢了!

        “你还说,疼,疼死了!都怪你!你真坏死了!”

        粉拳雨点般捶打在他的身上,那点子力气自然是不疼的,因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女儿的娇态,这话说出来不像是责备,反倒像是在打情骂俏了。

        “我的错,都怪我,都怪我。”

        谢瞻亲了下她的手背,亲罢,却顿了一下,诚恳而疑惑地道:“我问的是你的脚怎么扭伤了,你说的是哪里?难道是还有别处?”

        怎么能没有别处!

        沈棠宁坐起来瞪着谢瞻,红着脸欲言又止。

        直到看见他脸上藏着的那一丝微微的戏谑,她终于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这厮又在戏弄她!

        谢瞻虽是被打,脸上却一直在笑着,打不还手。

        他一见到沈棠宁娇憨可爱的样子,就忍不住想逗逗她。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

        村子里杂草多,今早谢瞻去找蔡询借马车之前,便已在院子里采摘了些消肿化瘀的药草捣成泥膏,敷在沈棠宁身上。

        剩下倒进一个小罐子里,放到了沈棠宁的香包里,只不过沈棠宁没有发觉而已。

        当时她一心回去找谢瞻算账,喝停了马车,谁知从马车上下来时太过着急,无意扭伤了脚。

        谢瞻脱去她的鞋袜,果见沈棠宁的脚踝处红肿得高高的,在她雪白细嫩的肌肤上显得尤为刺眼。

        谢瞻心疼不已,依她言从箱子里找出红花药油等药,涂抹在沈棠宁脚踝的伤处。

        药膏清凉,涂上后肿处便没那么难受了。

        其后谢瞻还提出要查看她伤的另一处,沈棠宁自然如何也不肯再同意。

        趁他出去端热水的功夫,她自己盖上被子悄悄上了药。

        虽然身上又冷又疲倦,某些地方还不大舒服,但是她的心里是踏实的。

        半年来,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如此的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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